自在之时,披阅叶嘉莹考验所著《名篇词例选说》,这是“众人小书”丛刊中一册,展读此书,深感其篇幅虽不大,但重量果然特殊重。 以《说李煜词一首》为例,精义时见,妙旨纷陈,从而探究所蕴含的幽情微旨,品赏其苦心孤诣的细致艺术。“春花秋月何时了?旧事知些许。小楼昨夜又东风,祖国创巨痛深月明中。金碧辉映应犹在,仅仅红颜改。问君能有几多愁,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。”这首《虞好意思东谈主》是李煜的绝笔,是一曲人命的哀歌,他通过对当然不朽与东谈主生无常的机敏矛盾的对比,表达了一火国后顿感人命幻灭的悲痛。全词以问起,以答结,由问天、问东谈主而到自问,通过凄楚激怒的悲慨、流走清静的结构,使作家沛然莫御的哀叹连气儿永远,酿成沁东谈主心脾的艺术好意思感。 叶嘉莹考验以为李煜词最主要的特点在于他的朴直、无伪饰,这首《虞好意思东谈主》最为典型。在中国历代诗东谈主中,最能以真纯之执行与众东谈主邂逅者,一位是东晋时退隐躬耕的陶潜,另一位即是五代时破国一火家的李煜。陶潜是隐者:弃官而去,自耕自食,不逐前卫,质性澹泊;李煜是君王:玉食锦衣,腰缠万贯,仍是的幸变成苦难,过往的宫廷闲情,在困苦患难中迸发情感,李煜国破家一火,他的词才有了确切的跳跃。这是两个极伟大、极朴直的诗东谈主、词东谈主,倘中国诗歌史缺失陶潜、李煜,会昏黑好多! 图说:叶嘉莹考验 王国维又称李煜的词为“眼界大”“感叹深”,颇故意见。李煜本来就正以他的小儿之心,体认了东谈主间最大的苦难,以他的阅世极浅的朴直的本性,遴荐了东谈主生最深的悲慨。在李煜的词作中,他的两类内容与作风似乎绝对相异的作品,却本来正出于一个交流的起源,谓之“阅世浅”“本性真”“眼界大”“感叹深”也。 这首《虞好意思东谈主》词是李煜词中最为东谈主熟知,却亦然最难以解释的一首词。因为但凡为东谈主所熟知的词,一般读者就频频会因其过于熟知而产生了一种麻痹或钝感。何况这首词中莫得任何生涩劳作的字眼,因此要想对之加以解释,未免会有无从效用之感。可屡次吟哦,确乎感到这是一首好词。起首的“春花秋月何时了,旧事知些许”,仅只两句,便有一网把全国东谈主尽王人包罗在内的力量。尔后细品,足可体会出李煜词最可注重的少量特点,那即是他对一切事物之感受与暴露的立场,全出于直感而不假念念索或雕饰。直到临了两句:“问君能有几多愁”,即是对愁恨绝对的照管;“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”,也即是往而不返的回复;可见李煜之用情的倾注和沉溺。 有东谈主说:“写景的诗要显,写情的诗却要隐。”其实写情之作,写得显,相似可使东谈主嗅觉意味无限,况兼深挚有劲。李煜的不伪饰、不雕塑,从一己追忆祖国之悲,写出千古众东谈主的无常之痛,言语明净、凝练、优好意思、簇新,其章法之周详与气候之博大,恰是这位“千古词帝”的过东谈主之处。(管志华) |